魔性硫化钙

* 还是一点点o<-------------<
* 并且智障o<-----------<


2.

晚餐还算顺利。卡西迪奥从他兄长的脸上得知。他之所以不敢仰仗自己的判断不是因为缺乏信心,而是那真的太难了。人们的心思难以捉摸,赢得他们的欢心就好比修理合不上的盒子,即使知道卡槽总是出问题的部分,却很难匹配到或是勉力使它们合适。明白这个道理之后的若干年,卡西迪奥就很少试图修好它们了,当然特例还是存在的,路西弗就是其中一个,不过原因并不光彩,简单来说是因为童年时期被侵占塑料玩具(能变形的那种)、科学画板和阁楼上的私人空间时留下的心理阴影,他总不能一直被欺负到十三岁还忍气吞声的,对吧? 还有一个则是现在坐在他对面,为了让自己吃相看上去优雅一些而在进食速度上做了极大牺牲的迪恩,卡西迪奥有些心疼地皱起眉。

“所以,你是做什么的?”

卡西迪奥听见他神游对象的弟弟开始尝试寻找路西弗形状怪异的卡槽。主菜才摆上桌,这显然是个不会显得热切过分和毫不在意的好时机。

“卡西说——卡西,能这么叫你吗? 迪恩总这么叫,久而久之我们私下里都这么称呼了。”萨姆为这个脱口而出感到一丝难为情,无辜的视线投向昵称的主人,想要赢得一个可有可无的同意。

这肯定就是迪恩常说的狗狗眼了,卡西迪奥点点头,开始好奇“我们”是谁。迪恩常和别人提起自己的事实让他兴奋,这对于一向很重视隐私保护的男人来说是头一次。
我完蛋了。卡西迪奥想着,忽略了萨姆报以的感激的微笑,丝毫没有意识到正确的形容应该称为“我恋爱了”。

“卡西说你没和他一起念大学,但有个很拉风的职业。”

“拉风?”一颗大小不适合一口吞下的花椰菜正扎在路西弗的叉子上,他若有所思着,不知道对象是蔬菜还是萨姆的提问,心不在焉地继续道,“其中一个,我猜是吧。”

卡西迪奥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想阻止他的混蛋兄弟即将脱口的话,或是至少给对面不明所以的可怜人们一个友情提示,但刚被送进嘴里的盐渍鲑鱼片阻碍了他的发声。

“走私军火。”路西法张大嘴把那颗花椰菜含住,夸张地咀嚼着,安静地欣赏着萨姆面部肌肉僵硬的全过程(迪恩的表情也很精彩,但那是卡西迪奥的事)。

老天啊。那块鱼肉总算滑进食道,卡西迪奥瞪了一眼他哥,匆忙开口辩解,“这不是真的,他之前还说是贩毒。”

路西弗于是扬起一条眉毛,像是没有料到他的小兄弟会这么配合,温彻斯特们仍然没有恢复咀嚼,氛围和餐桌上的空气一同变得稀薄起来,大有成为以萨姆为中心的真空带的趋势。即使是卡西迪奥都觉察出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尽管他还没能完全理出其中的原因。

“我是说,”卡西迪奥弥补道,他放下刀叉,就好像自己还不够正经似的,“我是说,他在开玩笑——他喜欢开这种玩笑,而且频率超过你的想象。”

路西弗右边的脸颊被顶起来了一块,又迅速消失,萨姆不能确定那是花椰菜的残骸或仅仅是对方的舌头,不过他更倾向于后者,原因不能深究,但多半和限制级有关。

你会习惯的。迪恩向他单纯的兄弟投去同情的目光。

混蛋。萨姆瞪他。转脸再面对双胞胎的时候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给了迪恩续上一句无声的“贱人”一个充足的理由。

“起码愚人节会变得...充满创意。”萨姆温和地打着圆场,不想再触动任何一个人的神经,丝毫没有意识到毁气氛的败兴者从一开始就不是他。

这计划理所当然的失败了,卡西迪奥递来一个注视,表情复杂,带着说不出也不知道和谁的感同身受,像是小心上药时意外地戳进了伤口深处,唤起了什么发誓不再提起的残忍记忆——这本来将会是个没话找话时的高明话题,如果迪恩没有在专心致志维护他仍然不是很上道的餐桌礼仪的话。

路西弗笑了,露出他仅有的一颗虎牙。通常只有真心满意他们所作所为的人才能露出这样的笑容,萨姆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对方都做过些什么了,但预感告诉他这个答案将会写在遥远的未来,也许是第四或者第五次约会(他真的不该想得这么长远),反正《性感医生》里是这么演的。

“甜蜜的选词,”年长一点的双胞胎鼓励似的说,精准地叉起一粒青豆,不知道在炫耀什么,“卡茜是最有发言权的,但他总是不乐于分享。”

“别叫我‘卡茜’,”卡西迪奥强硬起来,像一块石头,赢得了迪恩不自知的喜爱目光,“‘路西’和‘路茜’听起来没有分别又不是我的错。”

哥哥们总是很烦人,实际上他们才是幼稚的那一个,萨姆深有同感地切下一块鸡胸肉,决定这次不再帮助任何人收拾残局。

“的确不是,”路西弗漫不经心地承认道,好像用点儿感情就会冒犯到他似的。他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迪恩眼神的人,但他选择视而不见,“而我不会道歉。”

卡西迪奥把餐盘里的一块被滚来滚去了很久、裹满了时萝酱的鱼肉放进嘴里,开始反省在那么多可选方案里话题走向为什么悲哀地转向了兄弟战争。都是路西弗的错,他就不该带他来。

沉默在四点受力的状态下稳固了片刻——萨姆心事重重;迪恩神经大条地享受着他的美味肉饼;路西弗则不时用看食物的眼神打量几眼四周的食客(很难说这个举动是不是萨姆的心事之一);卡西迪奥则是在发呆和吃饭之间徘徊,表情空白——然后被服务生的甜品推荐打破,感谢侍者,这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可思议地在同一个晚上救了他们两次。


“我们等会儿去干什么?”路西弗看起来像是已经有了答案,或者只是研究完了每个食客是什么口味,最终敲定还是萨姆最合他的意。